不是黄粱

不是黄粱 第26节(1 / 2)

蒋建河啧了一下,声音有种中年男人的浑厚和古板:“回来什么回来,跟你说几年了。”

蒋司修少年班一路走上来,虽说学术这条路他走得很顺,也前途无量,但他这人不喜欢社交,也不喜欢虚与委蛇,在也需要“人情世故”的学术圈,只闷头搞研究,可能最后也只是一个比平常人富裕一点的教授。

蒋建河商人思维,还是希望他能接手自己手里的生意。

蒋司修右手压在资料夹:“我干这个也不是为了钱。”

如果是为了钱,他当年毕业也不会进国家的研究所,留在国外或者进一些有名望的私人企业,年薪都不会低,不至于现在每个月就领那点工资。

虽然现在钱也不少,但还远不到挥金如土的地步。

蒋建河看到他这样子就恨铁不成钢,磕着桌子还想再劝,温兰眼见父子俩说不定要顶起来,走过来打断对话。

她看了眼蒋司修:“过来和我洗点水果,等会儿拿上去给小黎。”

蒋司修也不想跟蒋建河再接着谈,这种事情想法不一样,很难谈拢。

他是个物欲很低的人,相反,精神世界就要求的比较丰富,他当年进少年班之前,走过物理竞赛,是真的喜欢这个方向。

他把茶几上的文件往外推,起身,跟在温兰身后进了厨房。

晚上吃饭回来,在路过的商超买了葡萄,温兰用洗净的小剪刀把葡萄一颗颗剪下来,装进盘子里,放在水下冲洗。

蒋司修站在她旁边,把另一个袋子里的蟠桃拿出来。

程轻黎喜欢吃,每年这个时候都一筐筐的买。

温兰把洗干净的葡萄分装在两个盘子里,空掉水:“今天下午你吴姨来电话,问起小黎,我说她在你那边住。”

“你吴姨没说什么,但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妥,”温兰把装了葡萄的盘子端上来,又拿了蒋司修手里的桃子,“虽说她从小一直跟在你旁边,但她现在大了,你到底是个男人,小黎爸妈不说什么,但作为咱们,还是要做到位......”

黄色的蟠桃,表面沾水,细软的白色绒毛塌下去,呈现洇湿的深色痕迹。

蒋司修瞧着温兰手里沾了水的那个桃子,忽然开口,声线依旧是冷淡沉稳的:“我平常白天都不在,只有晚上回去睡个觉。”

温兰当然知道他忙,叹了口气:“我当然也知道小黎住你那里最方便,不然早先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让她搬过去,就是昨天突然想起来了,怕不太方便......”

温兰没再说下去,说多了像是不相信自己的儿子。

但转而想,到底是大了八岁,半辈人,蒋司修又是看着程轻黎长大,真有什么才是离谱,至少是他们这几个父母想想,都会在第一时间脸白的程度。

人家把姑娘交到自己手里照顾,总不能照顾出来问题。

但温兰知道蒋司修不是个会犯浑的人,所以也才会总是放心地让他带着程轻黎。

“行了,”她用方布擦了把盘底的水,递给蒋司修,“上去吧,再不拿上去小黎要等急了。”

温兰没说完的话,蒋司修当然知道是什么,他左手托着盘子,另一手把左手腕的袖扣重新系上,应了一声,转身往厨房外走。

温兰当然不会怀疑他有什么想法,只是觉得程轻黎住在他那里可能不方便,她爸妈会忌讳罢了。

二楼的客厅对着楼梯口,蒋司修还没完全上到二楼,偏头便看到躺在沙发里翘着腿看平板的人。

洗了头发,没吹,也没拿干发帽包,就从她躺靠的椅背往下,半垂在空中。

蒋司修走过去,盘子放在茶几上,皱眉:“去吧头发吹了。”

程轻黎正在看一个游戏直播,正是精彩的时候,她不想动,随便哼唧了一句:“不吹,要吹你给我吹。”

她还在生蒋司修的气,怎么能他说什么她就干什么。

本以为蒋司修这次不会搭理她,谁知道身边人离开了两分钟,再是不远处她房间的门被磕响。

程轻黎勾头看过去。

男人面朝她,站在她的房门口,身上依旧是那件米白色的衬衣,右侧袖口半挽,露着清瘦却有力的小臂,再往下看,是手里的吹风机。

“过来吹了。”他言简意赅。

程轻黎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。

他的衣服总是配色单一,款式也不复杂,但大概是人长得太好看,所以他穿这些并不显得“素”,而是有种喧宾夺主的简单。

衣服简单,人却挺拔惹人注目。

程轻黎哦了一声,放下平板,拨了拨自己的湿法从沙发上坐起来,踩上拖鞋往蒋司修站的方向走。

这复式最好的地方就是浴室多,谁都不会抢谁的。

一楼有一个大的,二楼两个卧室也各有一个。

程轻黎站在镜子前,闭着眼,任由蒋司修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,帮她把每根发丝吹干爽。

从小到大,蒋司修帮她吹过很多次头发,很小的时候,是出去玩儿,蒋司修怕她用不好吹风机,长发卷在里面,后来慢慢长大,很多时候是她犯懒,蒋司修拿她没办法,又不能任由她湿着头发睡觉。

程轻黎一直觉得吹头发是比拥抱或者接吻更亲密和暧昧的方式,在没有点透心意时,仗着这漫长又短暂的几分钟,手指穿过发丝,享受彼此咫尺的呼吸。

吹风机最后对着发梢嗡嗡响了两声,被蒋司修关掉。

“好了,”蒋司修把吹风机挂在她浴室的墙上,“去睡觉。”

程轻黎拨了下头发,从镜子里看身后的人。

因为吹头发,男人站离她不足半米,此时正微微垂眸,皱眉确认她发尾到底有没有吹干。

程轻黎很贪恋这样的时间,不想这么快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