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因为理智尚在，女人只是把女孩甩到一边，一边用手拢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抱怨：“真没用，还得靠我……”

她手脚并用地爬到上铺，盖上被子，打算就这样进入梦乡。

她突然感到喉间十分干渴，再次从铁架床上爬下，朝旅馆后院的水井走去。

女孩把水桶放到一边，再次往屋内走，却听到了旅店老板和老板娘的谈话声。

“那还用说？被火车撞成那样还能活？”

“你别听那些人瞎说……”

老板娘不服道：“再说，治安所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。他们为了早点结案什么事没做过？不然怎么会这么巧，专杀妓｜女的杀人犯转眼就发现自己老婆以前也是妓｜女，杀了老婆孩子后还直接被火车撞死了，巧合到有些诡异了吧……”

她只听到“专杀妓｜女的杀人犯”时就无法再继续思考，满脑子都只有一个画面。

半夜，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喘息声……与母亲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时相似的喘息……然后，然后……

“艾莉？”他伸长脖子向外喊道，“天都快黑了，你出去干什么？！”

她的心脏在怦怦直跳，不安的情绪蔓延到大脑，麻痹了思维。

脑中的想法促使着她不停向母亲常去的街道奔去，还真在那条街上看到了母亲的背影。

小艾莉在看到男人头顶的高礼帽时就愣在了原地。

“砰砰”的撞击声与心跳重合，恐惧如潮水涌入她的喉咙，让她无法发出一个音节，只能定定看着那个男人的侧脸。

母亲也没耽搁太久，跟着拐了进去……

女孩终于发出小猫般的一声呜咽，快步就要往前冲：“不要————”

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抓住，小艾莉惊恐地回过头，却发现是跑得大汗淋漓的旅店老板。

小艾莉都快急哭了，一边比画一边跟旅店老板说明自己的想法：“不、不是……那个人，那个人可能是杀人犯……那个真正的莱姆河屠夫！”

但这孩子的表情实在可怜，旅店老板心中不忍，最后还是妥协道：“这不是小孩子能看的。我帮你偷偷看一眼，要是不是你立刻跟我回去。”

“好了，真的不是。”旅店老板红着脸轻咳一声，“要是被发现就不好了，我们快回去吧。”

她带着不安慢慢入睡，可半夜便被噩梦惊醒，之后就再也t没能睡着。

直到窗外慢慢出现光芒，直到周围的鼾声都渐渐消失，那扇门都没有再打开。

126

在大多数人还沉溺在睡神的怀抱中时,一批人已经迎着晨风陆陆续续走出家门。

可不知道时间对需要早起上工的劳工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。为了解决这个问题, 名为“敲窗人”的职业应运而生。

叩叩叩————

如果是平时，小艾莉也该随着声音一起起床，然后去附近的花园采集野花……但她今天并没有立刻起床。

母亲没有回来, 一晚上都没有回来……

女孩又在被子里窝了许久，直到阳光穿过玻璃窗照进屋中, 她才猛地从床上坐起身，快速下床往外跑。

今天是5月27日，距离国王陛下大婚的日子只剩不到一个月, 距离马黎未来王后的入教仪式更是只有五天。自前几天“莱姆河屠夫”的案子结案后, 最近报纸的版面基本被这些千篇一律的报道占满了。

毕竟国王一旦结婚就很难离婚，如果国王和王后身体好、活得时间长一点，有些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次。

那时候旅店老板还是个单身汉,也曾聚在被清出的大道旁上蹿下跳，只想看一眼王国的下一任国王的容貌。

乌尔里克二世虽然继承了他父亲的名字, 可外貌和气质都与老国王乌尔里克一世相差甚远。

但大家心中也清楚，那也不能算是小国王的问题。

甚至当时还有报纸报道，因为头的大小与那顶马黎王室代代相传的王冠不匹配，工匠们还不得不在内部加了一层，以免仪式中王冠从新国王的头上掉落……

下与其未婚妻夏洛蒂公主的照片，旅店老板不免有些感慨时间真是不等人。

照片中的他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，一手扶着未婚妻身后的椅背，姿态从容地看向画面之外，已然展现出一位上位者该有的气质。

“艾莉？”他看看外面的太阳，又低头看向突然跑到近前的女孩，“你怎么现在才起床……”

不等老板说完，小艾莉便迫不及待地打断道：“母亲一晚上都没回来，她一定是出事了！”

详细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，老板娘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。

可小艾莉反复强调着，她的母亲从来不会到早上都不回来……这样无效的对话重复了好几次，连旅店老板都有些不耐烦了。

旅店老板只是随口一说，小艾莉却当了真。

“哎，这小家伙……”

“你还说我？要不是你昨天多那句嘴，她也不会生出那么离谱的想法……”老板抖开手中报纸，满不在乎道，“再说，去就去了。反正我们劝她也不信，让她去治安所碰钉子也就放弃了。那么小个孩子，治安所又不能把她怎样……”

她一路都走在大道上，不断向路人和巡警询问，一点点向治安所的方向靠近。

巡警一开始很惊讶，并开始追问一些细节。

“你还是不要白费时间了。你这都不能算是个案子，即使你去了治安所也不会有人受理。”他这样说道，“一个妓｜女夜不归宿多正常，又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“哈哈，以前没有未来也不一定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