检寒之盯着解思量的眼睛,缓缓摇了摇头。
解思量对于检寒之突如其来的冷淡感到一丝疑惑,但并没有过于在意。他已经习惯了检寒之这种忽冷忽热的状态,并不觉得哪里不正常。
解思量累了一整天,确认检寒之没有大碍后,简单洗漱了一番,便躺在床上休息。他的呼吸逐渐平稳,进入了沉睡状态。
检寒之躺在解思量的身边,听着他的呼吸声渐渐放缓,最后几乎察觉不到。
他悄无声息地坐了起来,扭头盯着身旁的解思量,眼中闪烁着冷然的光芒,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解思量的面庞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
检寒之下了床,悄悄找了一把刀,他回到床边,趴在解思量身侧,小心翼翼地将刀刃抵在解思量的脖子上。
解思量被突如其来的冷意惊醒了,眼睛瞬间睁开。在看见检寒之那冷漠的表情,以及从脖子皮肤上传来的金属触感时,他的心脏猛然一跳。
检寒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,忽然粲然一笑,他的手一用力,刀刃在解思量的皮肤上划出了几滴血珠。
解思量迅速反应,猛地打开了床头灯。灯光骤然亮起,检寒之愣了一下,看到自己手上的动作和解思量脖子上的血迹,尖叫一声,惊恐地丢掉了刀。
他的身体颤抖着,跑到房间角落里,瑟瑟发抖。
他注视着摇摇晃晃从床上坐起身的解思量,害怕他靠近。
他怕他生气。
解思量却没有任何愤怒或指责,他平静地走向检寒之,拉住他的手,声音里充满了安抚:“别怕,我不怪你,不怪你,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听到这句话,检寒之的眼神逐渐变得恍惚,恐惧与内疚混杂在一起,他的情绪开始冷静下来,眼中泛起一点点泪光。
他将脑袋埋进解思量的怀里,用额头蹭了蹭解思量的胸口,仔细嗅了嗅他身上,已经没有了那股陌生的香水味。
他终于安下心来,在解思量怀中沉沉睡去。
-
第二天早晨。
解思量安排了黄意晚来到小平房,让她针对检寒之的病情,每周提供一次咨询治疗。
起初,检寒之对黄意晚表现出极大的抗拒,完全不允许她靠近。直到后来有一次阴差阳错,黄意晚急匆匆出门,忘记喷香水,结果当天的治疗进行得格外顺利,那以后,黄意晚就决定放弃使用香水。
治疗卓有成效,检寒之慢慢地重新开始说话,尽管话仍是不多,不过交流起来显然比以前方便了不少。
解思量与检寒之在小平房里的生活渐渐又恢复了平静。
在小平房里生活的这大半年,解思量展现出了与他身份截然不同的一面。他会亲自下厨,会给检寒之打扫卫生,甚至手洗衣服。
原本解思量是想在天台添置一台洗衣机的,但黄意晚建议还是尽可能跟检寒之以前的生活保持一致,加上检寒之对于洗衣机的转动声音或许会产生应激反应,因此添置洗衣机的计划最终还是泡了汤。
解思量只能老老实实跟着检寒之过苦日子。
两个人分工很明确,检寒之负责“过日子”,解思量负责“苦”。
平时解思量处理完公司事务,回家先给检寒之做饭,做完饭自己不上桌,去天台上洗一天的脏衣服,洗完晾好,检寒之的饭也吃得差不多了,解思量再回来洗碗筷。
检寒之心安理得地“独甘”了大半年,有一天终于良心发现,决定跟解思量共一下苦,于是跟在解思量身后,陪他一起洗床单。
两个人同样是分工明确,解思量负责“洗床单”,检寒之负责“陪”。
解思量却没有一丝怨言,反而洗得更加卖力,洗完了拿去天台上晾晒。
解思量将床单拧干,递给检寒之,然后弯下腰,将他轻轻扛在肩头,让他来把床单铺在晾衣线上。
夏日的风吹拂着天台,鼓起了检寒之的白色短袖,也吹起他蓬松的头发,露出了光洁的额头。
检寒之心情似乎很好,眼尾眉梢都沾染上了笑意。
解思量抬头入迷地看着他。
蓝天,白云,风,脸颊的红晕,挂在下巴上的发光的汗珠……
这是夏天。
他和他的夏天。
解思量把检寒之轻轻放下来。
检寒之站在解思量面前,尚且意犹未尽。他凝视着解思量,突然捧起他的脸,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。
解思量瞬间愣住了,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。检寒之似乎也不太自然,匆匆转身跑回房间。
解思量急忙跟上,看到检寒之趴在床上,他走近床边,蹲下身来,指着自己的脸对检寒之说:“再亲一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