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那就是有。”
“不是。”
川录闲否认掉唯因下的判断,这个问题陷入无解的境地。
她没想到唯因会问她这个问题,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,她很难说自己是否有喜欢的人,换句话说,也就是她很难去想清自己现在是不是还喜欢那一个人。
也或许是已经没了喜欢,却被其他剥离不了的情感混淆了视听。
“川录闲。”
唯因又唤她,天色比之刚才更加昏暗。
“我不知道。”川了闲最后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,听来像是搪塞。
“我以后再也不和你闹了,也不和别人比了,无论是方译姜还是其他什么人,你对她们好我都不会再觉得有什么了。只要你不丢下我,我就一直乖乖的,好不好?”
“只要你别让我一个人,你随便怎么对我都可以,你拿我取笑也好,拿我当做猫猫狗狗也好,你给我一口饭吃,我就随意你怎么逗弄。”
“只要你别让我一个人,好不好?”
反正也不是川录闲心里重要的人,反正本来就是可以随意用来逗弄的人,她这番话,不算自贬,只算陈述。
确实也是,她们也才认识没多久,是谁给她的底气让她觉得自己该被川录闲另眼相待。
她自顾自说完,像被抽干力气,她脑袋往后仰,视线放到被黑暗模糊的房顶装饰上。
泪水从眼角滑落,心里的情绪却不像想象中一样舒畅。
还是有点闷闷的。
“唯因……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说来有些为自己开脱的意思,但川录闲是真没想到白日里那件事会让唯因想到这些。
“你不要丢下我,只要你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,你就怎么样对我都可以,真的。我也不会生气了,我不会再让你觉得烦了。”
“你在说什么?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川录闲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。
“我真的不会再惹你生气了,真的,你要和谁一起我都不会再觉得有什——”
“够了。”
川录闲出声打断,唯因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像是已经开始贯彻再也不惹她生气这个承诺,唯因连呼吸声都极力放轻。
一时间沉默,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两人的呼吸声,风吹进来,把本来就混乱的场面搅得更像一团乱麻。
本就不太痛快的神思都拧到一起,川录闲静默地坐着,刚才唯因的几段话不仅是在自贬,更是在把她此前的所作所为都全盘否定。
从把她带在身边开始的所有事,都像是被今天这一件事抵消。
但不能这么抵,这不公平。
川录闲的耐心被消磨殆尽,唯因刚才的几段话不断在她脑子里盘桓,虽然语气是放得极低的,但是川录闲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卑微的人。
她什么意思?她是在说自己之前都对她不好吗?她是觉得自己之前都是在随意逗弄她吗?
她是觉得自己就是个烂人吗?她是在说她跟在自己身边有多委屈求全吗?
几多疑问交织,和之前那关于喜欢的议题混在一起,越想越乱,越想越烦。
川录闲心里都被堵住,她急需一个发泄口。
但她不想现在和唯因掰扯这些,她也不觉得她们能说出个什么来,她更怕她们会吵起来,最后又落得个不欢而散。
她现在的脑子需要放空。
身边的人没再说话,她起身离开沙发。
她走到茶几另一边,俯身拉开抽屉,抽屉里有一盒拆开了的女士烟,是方译姜的。
方译姜管公司压力大,两年前开始抽烟,她知道之后只让她少抽,别成。瘾,免得以后难戒。
那个时候她已经是戒过了的状态。
后来两年里她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,她以为自己已经把根断了,结果却在今天毫无征兆地翻起来。
或许也不是毫无征兆,而是这两年来让她烦心的事太少了,而像今天这样让她又烦又闷还憋屈的事,从来没有过。
她伸手把还剩一半的烟盒拿起来,挑出一根,却没立刻点,只夹在手指间,她把烟盒放回去,又把抽屉关上,哐的一声,她才提脚往外走。
等走到门口,她才掏出打火机。
咔哒一声,烟雾开始缭绕。
川录闲轻吸了一口,然后停住,她坐到门槛上,头发也被她拆掉,如瀑的长发一下披散下来。
细长的女士烟被夹在她指间,烟雾悠悠往上腾,她的视线落到最前端的猩红上,停了两秒,吐出一口烟之后脸上忽而带了笑。
自己可真是陋习满身,又抽烟又喝酒,还是个喜欢捉弄人的混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