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伸手往川录闲刚才站的地方摸索,心跳声在心腔里咚咚地回响。
过了几秒手上还空着,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:“你在哪儿啊,我害怕……”
她呜呜咽咽地要把手收回来,手上却像是忽然握了个冰块。
“别怕,”川录闲的声音从一片白茫茫里传来,“闭上眼等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她说完,另一只手覆上唯因的双眼,唯因温热的眼泪蹭到她的掌心里,像是烧烫了的铁水一样有些灼人。
川录闲把手掌轻轻往后缩,等碰不到唯因的脸之后才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安全距离。
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等了不久,川录闲才把蒙着唯因双眼的手撤回来:“可以睁眼了。”
唯因闻言试探着睁眼,眼前却没什么变化,顶多有些因为闭了一会儿眼之后的发蓝。
“没变化?”她马上看向川录闲。
川录闲见她没再战战兢兢的了,便把牵着她的那只手抽了出来。
唯因手中骤然变得空荡荡,她声音放软了看着川录闲:“你就不能一直牵着我吗?”
川录闲听见她这话,顿时有些好笑:“你是瞎了还是瘸了?我为什么要一直牵着你?”
黏人不是缺点,但太黏人了也不是个好事。
唯因复而变得气鼓鼓的。
“你当真没看出来哪里变了?”川录闲接上她刚才的问题。
果然唯因立马像是忘了那个插曲,马上跟着川录闲的思路走:“没有。”
川录闲勉力压下自己的嘴角,伸出手去双手按住唯因的肩膀把她整个人转了一百八十度。
“你干什么——这,装修好像有点不一样?”
“当然不一样,因为这是……二十五年前。”
唯因听见这句话,马上又从另一边转了回来,她双眼瞪大看着川录闲:“二……二十五年前?!那这里面的是——”
二十五年前正是李词刚出生的时候,那她们眼前这间病房里的人不就是刘宣玲!
川录闲轻轻点头,同时把手放上门把手。
“你等等!就算是刘宣玲那我们这样进去不也是很奇怪?”唯因按住川录闲的手。
川录闲却挑眉看着她:“你是鱼吗?记忆只有七秒。”
她话音未落就按下把手大踏步进门,唯因虽然没反应过来但还是跟着她往里进。
直到看着房间里的人对她们进来了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应之后,她才知道川录闲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她怎么把川录闲过硬的业务能力都给忘了?
她有些讪讪的,刚想偏过头去和川录闲说话却被眼前一大堆人吸引了注意力。
刘宣玲半躺在病床上,床边隔几米远放着个婴儿床,很罕见的,看上去像是长辈的几个人居然没一个人围在婴儿床的旁边。
怎么会?一般来说老人不是最看重小孩儿了?
唯因扯扯川录闲的衣角。
“你看看就知道了。”川录闲连头都没偏。
“玲儿啊,你也别伤心,这回是个姑娘下回再来个儿子不就直接成了一个‘好’?”
现在还年轻的刘宣玲听见这话,神色都舒展了几分。
她轻轻摇头:“妈,我没伤心,我们早就知道了这胎是个姑娘,虽然没顺我们的意,但好歹是我们的孩子,我们就想着也生下来,就当给儿子积积德。”
周围的人附和她说的话,一群人围在她的床边说了二十来分钟,但愣是没一个人说去看看旁边的小李词。
唯因的眉头越皱越深,到了最后李词“哇”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她偏头看着川录闲:“他们就这么嫌弃李词?”
不仅没一个人关注她,而且在亲生母亲眼里她就是个为了将来的儿子积德的工具。
她虽然现在听不懂,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却是时时刻刻都在感受。
她必定,比唯因这个外人要更难受千百倍。
川录闲察觉她的情绪,抬手轻按着她的肩:“也不是嫌弃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李词说了,是无足轻重,若有若无。”
没有厌恶,只是忽略。
“我们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