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1）

花店门铃叮咚一响，苏婷正蹲在柜台后面偷吃冰淇淋，闻声一个激灵，手忙脚乱地把冰淇淋塞进抽屉，结果用力过猛，抽屉"砰"地一声弹回来撞在她膝盖上。

"嘶——欢迎光临！"她龇牙咧嘴地抬头，嘴里还叼着塑料勺。

三个染着黄毛的小混混晃进来，领头的那个一脚踢翻门口的多肉架，咧嘴一笑："老板娘，这个月的保护费该交了吧？"

塑料勺"啪嗒"掉在地上。苏婷眯起眼睛，慢悠悠站起身，手指关节按得咔咔响："几位大哥看着面生啊，新来的？"

后屋的苏晴听到动静，抱着一捧满天星走出来，看到这架势立刻皱眉。她刚要上前，却被苏婷一把按住肩膀："姐，放着我来！"

苏晴还没来得及说话，沈砚已经默默从花架后面绕出来，不动声色地把姐妹俩往后挡了挡。

"傻子你干嘛？"苏婷戳他后背，"这种场面我见多了，看本小姐——"

沈砚头也不回地反手一捞，准确揪住她的后衣领，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拎到身后。

混混头子乐了："哟，这还有个英雄救美的？你谁啊？"

沈砚没搭理他，低头看了看地上碎成八瓣的陶瓷花盆，和一滩烂乎乎的绿色植物，眉头微皱："你踩到我的姬玉露了。"

"哈？"混混头子低头，鞋底黏着一坨半透明的肉质叶片，"所以呢？"

"南非进口，十二卷属，"沈砚语气平静，"这盆三百八。"

店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
苏婷在后面拽苏晴的袖子，压低声音："姐，傻子是不是在讹人？"

苏晴盯着沈砚的侧脸："......他可能真记得价格。"

（2）

混混头子反应过来，一张脸涨得通红："你他妈找死——"

拳头带着风声挥过来时，沈砚连眼皮都没眨一下。他侧身让开的动作行云流水，顺手抄起旁边的铜钱草喷雾瓶，拇指一按——

"滋——"

精准的水柱直喷对方眼睛。

"操！"混混捂着脸踉跄后退，撞翻了一排小盆栽。他的两个小弟见状立刻扑上来，其中一个抄起门口的金属花架就砸。

苏婷"卧槽"一声要去帮忙，却被苏晴死死拉住。她们眼睁睁看着沈砚——那个平时慢吞吞泡茶都能把开水洒到裤子上、连电视机遥控器都不会用的沈砚——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，左手格挡，右手成爪，扣住最先冲过来的混混手腕一拧——

"啊啊啊松手松手！"

惨叫声中，沈砚抬脚一绊，那人直接跪在地上，手腕还被反剪在背后。第二个混混举着花架砸下来时，沈砚拽着手里的人往旁边一带，花架"咣当"砸在自己同伙背上。

"你他妈看着点！"被砸的混混哀嚎。

沈砚趁机一个箭步上前，右手成刀劈在持花架混混的肘关节内侧，左手顺势一托一送——

过肩摔的弧度堪称完美。那人腾空而起，"哗啦"一声栽进门口的绣球花丛里，蓝色花瓣炸开般四散飞溅。

混混头子抹了把脸上的水，从后腰摸出把小折刀："我弄死你！"

刀刃弹出的寒光让苏晴倒吸一口冷气，苏婷已经抄起扫把要冲上去。沈砚却叹了口气，在刀尖刺来的瞬间突然伸出右手，拇指和食指精准捏住刀尖，轻轻一折——

"啪。"

刀片断了。

混混头子盯着手里只剩半截的刀，表情像是见到了鬼："......？"

苏婷的扫把"咣当"掉在地上："......卧槽？"

苏晴死死抓着柜台边缘："......他哪来的力气？"

沈砚把断刀丢进垃圾桶，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："现在，赔我的姬玉露。"

（3）

五分钟后。

三个混混蹲在店门口哆哆嗦嗦地凑钱，连裤兜深处的硬币都掏出来了。沈砚坐在柜台前拿着计算器，一本正经地按着："花盆二十，营养土十五，植株三百八，精神损失费......"

"等等！"混混头子抬头，"精神损失费是什么鬼？"

沈砚指了指缩在角落假装害怕的苏婷："吓到我们店员了。"

苏婷立刻戏精上身，捂着胸口做西子捧心状："哎呀人家好害怕~需要帅哥亲亲才能起来~"

苏晴一个眼刀飞过去，苏婷立马老实了。

混混头子哭丧着脸："大哥，我们就收个保护费，没必要这么狠吧？"

"现金还是扫码？"沈砚把付款码往前推了推，"支持花呗。"

最终，三个混混掏空了所有口袋，连游戏厅的储值卡都抵押了，才凑够五百块钱。临走时，沈砚还贴心地把那盆压烂的姬玉露装进塑料袋递给他们："带回去养养，说不定还能活。"

混混们："......"

等他们灰溜溜走远，苏婷一个箭步窜到沈砚面前，围着他转圈："牛逼啊失忆侠！你刚才那招叫什么？咏春？截拳道？"

沈砚被她转得头晕，扶住柜台才站稳："......本能反应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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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少来！"苏婷跳起来勾住他脖子，"快说，你以前是不是特种兵？地下拳王？秘密特工？"

沈砚被她勒得咳嗽，眼角余光却瞥见苏晴悄悄把水果刀收回了抽屉。

（4）

苏晴走过来，递给他一条干净毛巾："手没事吧？"

沈砚摇头，却见她突然抓住他手腕翻过来——掌心一道浅浅的割痕，可能是折刀时被划伤的。

"受伤了还逞强？"她皱眉的样子让沈砚想起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猫，炸毛时也是这么凶巴巴的。

"没事，"他下意识缩手，"小伤。"

苏晴没说话，转身去拿医药箱。苏婷凑过来吹他伤口："痛痛飞走~哎呀姐你轻点！"

酒精棉球碰到伤口时，沈砚肌肉明显绷紧了。苏晴动作顿了顿，换成碘伏消毒。粉色的Hello Kitty创可贴被小心翼翼贴在伤口上时，沈砚盯着那个卡通猫头，突然笑了："谢谢。"

苏晴低头收拾医药箱，耳根微红："......只剩这个了。"

"啧啧啧，"苏婷抱着胳膊摇头，"姐你偏心！上次我切到手，你给我贴的是超市促销广告纸！"

"因为你三分钟后就撕下来玩贴画了！"

沈砚看着手背上的粉色小猫，突然说："我会缝扣子。"

姐妹俩同时转头看他。

"什么？"

"刚才打架的时候，"沈砚指了指自己太阳穴，"突然想起来，我会缝扣子。"

苏婷瞪大眼睛："你的记忆恢复是靠打架？？那要不要再去打几场？我知道隔壁街有个地下赌场——"

"苏婷！"苏晴一把揪住妹妹的耳朵，"你给我消停点！"

（5）

晚上关店后，苏婷翘着二郎腿啃苹果，突然说："哎，傻子，你要真那么能打，以后跟我混呗？咱们组个'失忆侠与机车女'组合，专门收保护费！"

苏晴正在擦玻璃，闻言一个抱枕砸过去："胡闹！"

沈砚坐在小板凳上修被踢坏的花架，闻言抬头："不收保护费。"

"那干嘛？"

"保护你们。"他说得理所当然，手上锤子"咚"地敲进一枚钉子。

苏晴擦玻璃的动作顿了顿。玻璃倒影里，她看见自己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。

苏婷眨眨眼，突然凑到沈砚面前："傻子，你该不会恢复记忆了吧？"

锤子停在半空。

"没有。"沈砚低头继续敲钉子，"只是......"

"只是什么？"

夜风拂过，门口的风铃叮咚轻响。沈砚的声音混在风铃声中，轻得几乎听不见："......可能因为，这里像家。"

苏晴背对着他们，手指无意识地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。

（6）

深夜，所有人都睡下后。

沈砚站在浴室镜子前，慢慢撕下那个Hello Kitty创可贴。掌心的伤口已经止血了。他把创可贴翻过来，发现背面用圆珠笔写了很小的一行字：

「明天想喝玉米排骨汤吗？」

他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，久到镜面蒙上一层雾气。最后，他把创可贴重新贴回手心，轻轻按了按。

窗外，一辆蓝色机车呼啸而过。车灯扫过二楼窗户的瞬间，照见沈砚嘴角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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