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休的铃声响起，陆晚伸了个懒腰，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身上，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。

转头看向正在收拾书本的夏云曦，对方纤细的手指正将一张节目流程表仔细地夹进文件夹里。

“一起去吃饭吧？云曦。”

陆晚轻轻按住她忙碌的手。

夏云曦抬起头，几缕碎发垂在眼前：

“不了，小晚。”

将文件夹塞进书包，动作干脆利落，“迎新会彩排很紧，这几天可能都没空陪你。”

陆晚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，忍不住追问：

“那你午饭怎么办？”

“别担心。”

夏云曦拍了拍书包侧袋，里面传来便当盒轻微的碰撞声，“我自己准备了。”

站起身，单肩挎着书包，“下午的课我请过假了。”

望着夏云曦远去的背影，陆晚不自觉地叹了口气。

那个总是挺得笔直的背影，此刻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单薄。

“晚晚姐姐！”

衣袖突然被拽住，林洛儿鼓着腮帮子用力摇晃她的手臂，“别看了，我们去吃饭！”

“好好，别拉——”

陆晚一个踉跄，差点撞上前面的同学。

林洛儿像只撒欢的小兔子，拽着她一路小跑，发梢扬起的弧度都透着雀跃。

整个下午的课堂都空着夏云曦的座位。

放学时分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
林洛儿攥着书包带，脚尖在地上画着圈：

“晚晚姐姐，你真的不去我家吗？”她的声音闷闷的，像被雨淋湿的小动物。

陆晚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：

“又不是见不到。”

指尖传来洗发水的淡淡花香，“乖乖回家，明天就能见面了。”

林洛儿不情不愿地钻进私家车，突然摇下车窗：

“那明天见！”她用力挥手的样子让陆晚想起小时候养过的、总是追在身后的小狗。

“嗯，明天见。”陆晚站在原地，看着黑色轿车缓缓驶离。

暮色中，尾灯像两颗渐渐熄灭的星星。

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，陆晚把玩着手机。

屏幕上是半小时前发给夏云曦的消息，至今未读。

路灯次第亮起，将她的影子时而拉长时而缩短。

远处教学楼的某个窗口还亮着灯，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——说不定，那就是还在排练的夏云曦呢。

陆晚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思绪却飘得很远。

总觉得今天似乎少了些什么——

对了，那个总是阴魂不散的反派，还有神出鬼没的男主角，今天居然都没出现。

“真是奇怪……”她小声嘀咕着，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。

与此同时，市中心最大的医院里，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，将病房染成温暖的橘红色。

门被轻轻推开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，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。

床上的女孩立刻睁大了眼睛，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。

“哥哥！”

顾然然的声音带着雀跃，她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，“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？我都饿坏了！”

顾然快步上前，眉头微皱：

“别动。”

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，伸手轻轻按住妹妹的肩膀，“你的身体还没好，躺着别动。”

顾然然撇了撇嘴，但还是乖乖躺了回去，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哥哥手里的保温桶：

“然然已经好多了，真的不用这么小心……”

顾然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打开保温桶，浓郁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。

他舀了一勺汤，轻轻吹了吹，递到妹妹嘴边。

顾然然张开嘴，小口小口地喝着，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。

“好喝吗？”顾然低声问。

“嗯！”顾然然用力点头。

喝完汤，顾然然又忍不住想坐起来。

这次顾然没再阻止，而是小心翼翼地扶着她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。

兄妹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病床上，谁都没有说话，只是望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。

金色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，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温柔。

“哥哥……”

顾然然突然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我什么时候才能出院啊？”

顾然沉默了一会儿，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很快了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妹妹略显消瘦的脸上，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情绪。

“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病情，哥哥你不用再骗我了。

是不是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？”

顾然然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，带着细微的颤音。

低着头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病号服的衣角，布料在指节间皱成一团。

眼眶早已通红，泪水在眼底打转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

她不甘心。

明明才十八岁，明明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，想和哥哥一起去海边，想和他结婚生子，想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痕迹。

可现在，连呼吸都变得奢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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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会的，然然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
顾然的声音比她想象中更沙哑。

伸手握住妹妹单薄的肩膀，触手是令人心惊的骨感。

这具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，像一支燃到尽头的蜡烛。

他用力眨了眨发酸的眼睛，“我联系了国外的专家，下周就会诊。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，按时吃药，知道吗？”

顾然然抬起头，嘴角努力扯出一个笑容。

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，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层浅淡的光晕。

“嗯！然然相信哥哥。”

轻声说，声音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。

......

第二天清晨，陆晚推开教室门时，第一眼就注意到夏云曦的座位空着。

桌面干净得反常，连平时总是摊开的笔记本也不见了踪影。

更奇怪的是，林洛儿和林心悦的座位也空空如也。

她皱了皱眉，试图回忆昨天是否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，但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。

午休时分，陆晚独自走在安静的走廊上。

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，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
经过三楼拐角处的舞蹈教室时，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吸引了她的注意。

透过半开的门缝，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教室中央旋转。

夏云曦穿着纯白的练功服，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扬起，像一朵绽放的花。

她的头发高高盘起，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脸颊边。

当她转身时，目光恰好与窗外的陆晚相遇。

“云曦？”

“小晚？”

两人同时开口，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轻轻回荡。

夏云曦停下动作，胸口微微起伏，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。

阳光从她身后照过来，为她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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