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瑾：“……”
他都要气笑了。
真的是自从和夏清和在一起之后，每个人都在提醒他不能人道的事实。
尤其是他的小妻子，还真的是生怕他忘记了这一点。
手臂伸长，他环住她的腰身抱起，让她坐在他腿上。
“娘子和我在一起，是觉得不满足吗？”
低沉的嗓音，伴随着吹拂在面颊上的吐息，激得她全身都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。
乍听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，她却总觉得‘不满足’三个字，别有深意。
她本能地绷紧了身体，双腿都不自觉拢紧。
“没、没有……”
刚刚说了个开头，她就察觉到不对劲，生气的人不该是她吗？
“我还在生气，你都没有说清楚，燕雪灵找你到底要做什么！”
“娘子是吃醋了吗？”
他喉结滚动，低低的笑声蔓延开来，修长的手指揉捏起她柔若无骨的小手。
触碰到她被烫伤的皮肤时，有着不可言说的疼惜。
“她和代州知府独子杨毅是青梅竹马，但杨毅性格偏执，对她管控极严。她想躲避他，才会跟随代王入京，不想杨毅也会跟着入京。”
“管控？”
夏清和不解。
代王在代州算是土皇帝，没人敢忤逆他。
被他捧在掌心的郡主，哪里有人敢管控？
“杨毅很疯，他是真的敢将燕雪灵囚禁起来，而代王夫妇也乐见其成。所以她缠上我，有很大原因是，希望我能帮她摆脱杨毅。”
没有对等的利益，萧瑾是不可能同时得罪代王和代州知府的。
他做的唯一的亏本买卖，就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了吧？
“萧瑾。”
“嗯？”
“你有没有后悔娶我？”
沉默是很容易延长等待的时间。
何况他确实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答，夏清和本就忐忑的心思，一点点地发沉。
最后，心脏好似彻底落入低谷，再也捞不起来了。
就在她不再期待他的回答时，温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“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情。”
那为什么回答得这么迟疑？
夏清和没有追问，不是不想，而是不敢。
等她和太后的交易完成，那时候萧瑾的反应，应该是最真实的。
……
夏清和在司礼监吃了午膳，就先一步出宫了。
萧瑾没有继续查看奏折，而是找到了燕临风。
“有人陪着吃午饭，是不是心情特别好？”
他在池塘边依靠着栏杆，慵懒地撒着鱼饵。
“你故意带她来的？”萧瑾的眸光里蓄染起明显的寒意。
“你不是嫌弃燕雪灵烦吗？萧夫人不会她都处理不了吧？”
“她树敌太多了。”
“跟着你，就是这样。”
燕临风随手将手里的饵料全部撒入池塘，引来鱼饵争相抢食。
他拍拍手回头看向萧瑾，笑得散漫又无谓。
“你不可能十二时辰护着她，她要是这点自保能力都没有。我劝你还是送她到乡下，省得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就香消玉殒了。”
语音还在空气里盘旋，萧瑾的手已经扣住燕临风的咽喉。
力道之大让他的脸涨得通红，甚至溢出咳嗽声，他慵懒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变化。
“你知道我说的是对的。”
萧瑾手上力道加大：“你再折腾，信不信我让人排着队上门，给宁晚初提亲？”
燕临风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，一巴掌拍开萧瑾的手。
“你特么对我发什么脾气？这个时候娶亲，本就是下下策。”
“再加上你那么护着她，谁不知道她对你的重要性？”
他眼底冒出使坏的冷笑：“现在休了她娶别人，倒是能让她安全不少。”
萧瑾笑得更冷：“然后像你一样，媳妇被别人娶了？”
两个身高相当的男人，冷冷对视，眼神里冒着同样森冷的寒意。
燕临风突然笑了，慢悠悠地从他身边走过。
“她眼里你娶她是为了承诺，为了别人，这让她心里茫然又无措。时间久了，你猜她会不会自行离开？”
……
夏清和刚刚走到门口，立即有车夫快步走到她面前。
“萧夫人。”
“你是？”
“今天我送您回去，他突然肚子不舒服。”
“哦。”
她微微颔首，不疑有他的坐上马车。
中午刚刚吃了饭，她有些困倦地打着瞌睡，没有注意到后面还跟了一辆马车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车子突然颠簸了一下，她有些迷糊地睁开眼睛，下意识撩开帘子。
外面的街景很是陌生，好像没怎么见过。
红唇微抿，她声音平淡询问：“还有多久？”
外面的车夫静了几秒才回答：“夫人，还有一刻钟的时间。”
从宫门口到萧瑾的宅邸，总共也不过是一刻钟。
她缓缓地放下帘子，嗓音微冷：“停下吧，我走回去。”
“督公吩咐了，一定要送夫人回府，请夫人不要为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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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我的要求，他不会怪你。”
沉默，是公然的拒绝。
这不是一个车夫该有的态度。
夏清和突然想起来，马车上没有‘萧’的标记，这恐怕根本不是府上的马车。
她在马车内搜罗了一番，也没有找到趁手的工具。
反而是窸窸窣窣的声音，引起了外面的注意，猛地扯动缰绳，让她本能向前一栽。
刺客？
什么人派来的？
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，同时她已经快速用手撑住车身，稳定身形。
只是她还是慢了一拍。
未曾抬起头，冰冷的刀锋已经比在她的脖子上。
她没有轻举妄动，而是缓慢抬起头：“无论你背后的人给了你多少钱，我都可以出双倍给你。”
透过帘子的缝隙，她能看到这是一个静僻的胡同，周围的房舍很是破旧。
车夫不再是方才迎她上马车时的憨厚表情，变得冷峻又嘲弄。
“在你们这些人眼中，什么都是可以用钱计算的吗？”
“可惜我家主子只想要你的命，不要你的钱。”
是死士？
夏清和的眸底闪过一抹了然，眼睛微微眯起：“你是代王的人？”
刀锋割裂肌肤，传来尖锐清晰的疼痛感，不仅没有让她变得慌乱，反而更加沉静。
“现在在京的藩王，只有他。”
“陛下削藩势在必行，一旦我出事，就会是理由。”
车夫沉冷的脸变得狰狞，握刀的手却没有再继续用力。
“有没有一种可能，萧瑾腻烦你了，车夫就是他安排的。”
马车侧面响起嘲弄的声音，连带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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