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宋县令庶女

第93章(2 / 2)

张弗庸正了正神色,收敛了脸上的其余表情,认真说:“刚刚我去接你小舅母和筠康,在路上看见了许家之人。”

话音一落,场上安静落针可闻。

“许家?”许栀和略顿,说,“是许应樟?他今年下场……是只有他一个人,还是都来了?”

“是他,应当只有他一个人在。”张弗庸说,“你也记得许县令和吕大娘子的性子,区区庶子秋闱,他们哪愿意舍得花费时间精力一道过来?”

许栀和:“小舅说的是。对了,他考中没有?”

张弗庸正等着许栀和问这句话,闻言,他露齿一笑,“我瞧了榜,没见着他的名字。”

那就是没上榜。

许栀和眨了眨眼睛,对这个结果说不出有什么感受,她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,偏头对陈允渡说:“当时我还曾向你借书与他,你还记得吗?”

陈允渡听着她淡淡的语气,眼睫微垂,像是极轻地笑了一声。

当时还不清楚栀和在许家的关系,现在知道了始末,他心疼之余,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。

这句话很不君子,所以他选择凑近许栀和的耳边说:“今岁太平州秋闱主考岳阳地政,梅公亲笔注解在上,他都不曾理解?”

许栀和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层淡淡的嘲讽。

“嘘。”许栀和说,“他每日愿意放在书上的时辰,也就那么一点,你还能希望他怎样呢?”

不是在怨怼自己非嫡,就是在钻营日后远大前景,向学之心,只为实现他心中将人踩在脚底的愿望。

只能说他落到现在的下场,不枉其他学子多年苦读。

张弗庸凑耳朵靠近,想要听得更清楚一些,刚一有所动作,就被汤昭云伸手拦了下来,“人家小夫妻说话,你凑上前,作甚?”

“我就是好奇嘛,好奇。”张弗庸说。

小声耳语了几句,许栀和伸手拉起陈允渡微凉的手指,重新看向张弗庸。

他们的小动作在桌底下进行,张弗庸并未看清,他喝了一口水,紧接着道:“这人不提也罢,不过他知道了,估计要不了多久,许县令和吕大娘子就该知道了。这件事对你们来说,可算不上好事。”

陈允渡伸手将许栀和的手牢牢环在掌心,微微用力,然后回眸看向张弗庸,“小舅毋须担心。”

许栀和不喜欢这些蝇蝇苟且,他承诺过,不会让这些琐事侵扰于她。

张弗庸看着他。几乎是在一瞬间,陈允渡褪去了面对许栀和以及他们时才会露出的谦逊和温柔,露出了少年常见的尖锐锋芒。深密的眼睫盖去他漆眸中的神色,叫人捉摸不透。

他依旧是坐在那里,气定神闲。眉宇间依稀可寻觅稍许青葱,但已然褪下了稚嫩天真,五官比起初见那时的青涩变得更加轮廓分明,朝气蓬勃,意气风发。

是了。张弗庸的指尖微微一顿,即便看着再无害,他也是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人,况且又是一个刚刚取得了解元挂冠的少年……表面上表现的不争不抢,但实际上,何曾放任自己落于人后?

金明池诗会那次许栀和写信回来,他已看得分明,前三回逊色,便能彻夜不休改动心绪,夺得最后一场的魁首。

张弗庸将还准备脱口而出的提点咽回肚子中,转而道:“你心中有数就好。”

陈允渡轻应了一声。

许栀和也察觉到了陈允渡心绪的波动,但一想到这份心念因她而起,便又放松了。她任自己的手被陈允渡牢牢握在掌心,然后看向张弗庸和汤昭云,“对了,小舅舅和小舅母,你们此番过来,后续行程如何打算?”

汤昭云眼含笑意,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,脸上透出一股如桃花绽放一般的红润。若不是站在旁边的张筠康和她长得有五分像,任谁都会觉得她还只是豆蔻少女。

“怎么,还没有相处几日,便觉得我和你小舅舅碍事了吗?”汤昭云逗她。

许栀和的手被人抓着,只能通过自己晃动的脑袋表达自己绝无此意。

“小舅母明鉴,我绝无此意!”

汤昭云说:“那可说不准,你们好不容易才见面,怕是我们现在这儿坐在都多余。哎,不是说还有其他人在吗?怎么只剩下你们俩个?”

许栀和的脸色越来越红,但心知肚明汤昭云并无恶意,因此只是安静地听着。

汤昭云终于收敛了玩闹之心,转而问起他事,许栀和长舒了一口气,道:“良吉和维熙早时饮了几杯酒,现在醉了,方梨晕船,在房中歇息,至于梅郎君,他大抵正在写家书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汤昭云点了点头,然后说,“你小舅舅挂念你,和向书院请了一月时间,路上已然用去十日,加上回程,满打满算只能与你们相处十日。” ', ' '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