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全江湖追杀之后

被全江湖追杀之后 第5(1 / 1)

然而……薛凉月微微蹙起眉,虽然梅花剑他并没见过,但依稀记得,那应当是两把剑,一把“梅花”,一把“梅影”,一把在明,一把在暗。

“我娘子叫我杀了你,在下耙耳朵,冒犯了。”莫远微微一笑,半空中,剑锋瞬间虚虚实实笼罩了杜鹃身上六处要害,逼得她不得不从窗框上跳回来。

薛凉月捂着嘴轻咳两声,站起身,自顾自朝楼上走去,莫远应该看见了他的动作,但不知为何,并没有阻止,反而继续与杜鹃酣战。

借着裂开的方向,薛凉月辨清了银丝阵的位置。

正想神不知鬼不觉逃走,“嗖”的一声,左侧忽然传来分外耳熟的暗器破空的声音,薛凉月微微蹙起眉,很不高兴,朝右侧一闪,顺势一笼,将暗器抄入手中。

毒药和暗器是血衣门的立派之基。而血衣门最有名的暗器之一,就是铁莲花。

它由精铁打造,每个花瓣上都淬有不同的剧毒,见血封喉,只要发出,便是杀招。

居然是血衣门的人,估计在这里等候多时了,就跟这儿捡漏呢。

阴影里跃出一个人,只听叮叮当当几声,花瓣全部被打落在地。

暮色四合,外头已是蒙蒙黑,屋内更是黑不隆冬。

“唔——”

借着缝隙中漏出的微光,薛凉月看见门后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,一身黑衣,完美地与黑暗融为一体,手上握着一柄短刀,长约一尺,呈微弧形。

……不愧是他曾经带出来的人,能捡漏就不做出头鸟,能围殴就不单挑,能偷袭就不正面刚,好儿郎!

他肩膀上的刀伤深可见骨,血滴在地上,渐渐汇聚成了一滩……他却浑然不觉,连掩饰性地捂一捂都没有,只是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
“嘭——”

满身剑伤,甚至断了一只手,杜鹃狼狈的抬起头,看向对面那个男人。

杜鹃咳了几声,咬牙道:“我既然是干这行的,就早已经做好了不得好死的准备……没什么……好害怕的,但莫六,我提醒你一句,楼上有血衣门的人,你……你……”

杜鹃:“你难道就不管你那小美人死活了?!”

杜鹃望着他,幡然醒悟,她双眼失了神,嘴里喃喃道:“我知道了,你杀我根本不是因为颜容,而是因为小莫……”

春心莫共花争发,一寸相思一寸灰。

收回梅花剑,轻轻一甩,将剑上的血珠甩干净,莫远回头看向一个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伙计——这场无妄之灾中唯一的幸存者。

莫远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,他慢慢踱到这伙计面前,长剑在地上拖动,发出令人牙酸的呲啦声。

伙计定睛一看,却是一绽银子,莫远居高临下看着他,目光平静,无喜无悲,“拿着这点钱走的远远的,记住,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要提。明白了吗?”

伙计如蒙大赦,飞快地捡起那绽银子,逃也似的连滚带爬出了大门。

莫远从柜台中翻出一只蜡烛,置于烛台上,用火折子点燃,烛火摇曳,照亮方寸之地,而烛火之外依旧笼罩在阴影之中。

莫远走进薛凉月进去的那个客房,一进门,就看到了两个形状扭曲,趴在地上的尸体。

一个人影靠在角落,毫无动静。

莫远俯身,伸手将,他垂下的鬓发抚到耳后,轻声唤道:“颜容?”

薛凉月浑身微微颤抖起来,他剧烈喘息着,瞳孔时而扩大时而收缩,他好像在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,却无法做到。

“乖。”莫远拍拍他的脸,笑吟吟轻声道,“以后就跟着你相公,就不会疼了。”

“没有人……”薛凉月嘴里好像在喃喃着什么,鲜血从他指缝中渗出来,滴答滴答落在地上。

薛凉月动了,他松开捂着肩膀伤口的那只手,慢慢地,一寸一寸,伸向悬停在自己面前的手,然后轻轻搭了上去……握住了。

薛凉月轻咳两声,迷离的双眼中忽然闪过凌厉的杀意。莫远还没反应过来,握在手里的那双看似柔弱无力的手却忽然用力收紧。

然而晚了,一片形似花瓣的精铁插入已经他的掌心,血很快渗了出来,染黑了整个手掌。

莫远心里骂了声娘,眼见青黑色已经从掌心蔓延到了小臂。他飞快点过右臂上几处大穴,先遏制住毒素蔓延,然后也纵身一跃,从破开的窗口跳了下去。

四周伸手不见五指,前方那一抹白色几乎看不清。只余枯枝败叶发出的轻微响动,时刻提醒着莫远对方的位置。

白影若隐若现,动作飘忽如鬼魂,现在莫远是完全相信此人正是五年前搅风弄雨的血衣门门主了。废了武功,一身伤病,尚能叫他这般头疼,不愧是能跟剑圣过几招的大魔头。

这水声远而低沉,隆隆作响,仿佛从脚下深处传来,绝非寻常泉水之声,更像是瀑布或是深谷河流在涌动。

崖边一道人影长身玉立,袍袖在大风中猎猎而舞,如踏云端的白鹤,随时会振翅而飞。

莫远咬牙切齿,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向后一仰,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,旋即落入湍急的水流中。

“哗啦哗啦——”

悬崖边盘腿坐着一个人。

少女手上一盏灯笼发出微弱的白光,照亮了男人的半张脸。

少女道:“弟子知道。下雨了,弟子想着师父应当需要一把伞……”

“师父中毒了?”少女低声问。

“是那两个血衣门弟子身上的毒?”少女又问。

少女闭上了嘴,不再说话。

少女问:“他跑了?”

少女道:“需要弟子下去看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