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，压低了声音：“还牵扯出一些黑道势力，要是这次能一举荡清，对社会和人民群众，都是好事一桩！”

姜榆忙道：“可千万别，锦旗太多，我家都放不下了。”

可不想再有了。

“我先去厂里了，回见。”

姜榆顿了顿，“到时再说吧，你想回吗？”

林家那边是要祭祖的。

她看了吴金顺一眼，“吴哥跟我一起吧。”

蔡晓乐偷偷摸摸找她说话，说起吴金顺的事。

姜榆：“……什么？”

姜榆愣了好一会儿，“我上次去找他，还没离呢。”

赵月红爸妈给她找了个老鳏夫，说是在政府部门工作，能给她表舅的儿子安排工作，而且嫁过去就是官太太，比跟着吴金顺体面多了。

“吴哥大概是心累了吧，立马就和她去扯了离婚证。”

“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怎么都没要个孩子？”

吴金顺对她算不错的，说既然结了婚，看中的是她这个人，就不在乎她能不能生。

姜榆叹息一声，多年的婚姻就这样离了。

“姜榆，吴哥这事儿，上头究竟怎么说呀？咱们副科长这个缺，不用人填吗？”

她没有多说，因为面试时间到了。

从吴金顺记录的这些信息，姜榆更看好一个叫于小璐的女同志。

等人来了，姜榆和吴金顺挨个面试。

还剩下一个名额，姜榆在两个男同志之间纠结。

“最后这位叫张荨，她是下乡知青，特地请假回来参加招工考试的。”

吴金顺点点头，“先前那轮面试我也旁听了，她的综合评分不如前面四位同志。”

因为张荨面试的时候当场哭了，和几位领导哭诉自己的不容易，很迫切地想拥有这份工作。

走进来的张荨在看清姜榆的时候，脸色变了。

“张荨是吧，请坐。”

她浑身发冷，这场面试还没开始，她就已经看到了结果。

吴金顺笑着介绍：“这位是我们宣传科的科长，姜榆同志。”

“科长？你开什么玩笑，我就没见过这么年轻的领导。”

张荨不动，梗着脖子道：“这个面试还有必要继续吗？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姜榆嗤笑，“这取决于你是否比别人更适合这个岗位。”

张荨却说：“如果我和她有过节，她还能做到公平公正吗？”

“你要是不想面试，现在就可以离开。”

吴金顺都要被她气笑了，“不然呢？你不坐下来面试，姜科长还没说话，你就嚷着她针对你，你又不说你想干什么，总不能就让我们在这里陪你耗着吧？”

她得为自己争取一次，不然就只能认命在乡下嫁人了。

吴金顺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：“我们宣传科目前没有副科长，不然这种事，确实不需要姜科长亲力亲为。”

“她就由你来面试吧，你直接把结果告诉我就行。只一点，国棉厂不是收容所，我要的是能力，不是卖惨。”

张荨则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，心里很清楚姜榆在说她。

姜榆离开后，吴金顺再次让张荨坐下，进入面试流程。

张荨磕磕绊绊回答了他的提问，心里懊恼不已。

她明白自己表现很糟糕，大概是没有办法选上了。

一时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悲哀，一时又恨上了姜榆。

仿佛没有姜榆，她就能顺利进入宣传科，获得这份工作。

吴金顺：“……我明白，每一个来参加招工考试的同志，他们都需要这份工作。”

“我和他们不一样。”

张荨抽噎着，“我上头还有一个大哥，当初下乡的时候，原本不应该轮到我，可我家里人为了保住我大哥，擅自给我报名下乡。等我知道的时候，他们已经帮我提交了报名表。”

“吴大哥，你没去过乡下，那里的日子太苦了。起得比鸡早，睡得比牛晚，乡下的牛都比我们这些知青值钱。没日没夜的劳作，我都快撑不下去了。”

金顺点点头，“我明白。”

“不，你不懂。我好不容易请假回来一趟，参加这个招工考试，如果我没通过，我只能回到乡下结婚生子。这意味着，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回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