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从没有吃过这样丰富的年夜饭,也从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。
蓝饶萍给何杏夹着菜,何杏都来不及吃,碗里已经满了起来。
“也给她夹点吧。”
她摸摸何杏的头发,笑道:“好。”
“小禾,多吃点。”
“谢谢……”
蓝饶萍扯开唇角,“吃吧。”
她对丁禾有怜惜,有同情,但实在做不到把她接到身边抚养。
这一点,丁禾也很清楚。
蓝饶萍和何杏没有待到太晚,吃完年夜饭,便踏着夜色而归。
她是小七带来的,姜榆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回去。
小七点点头,“我送你。”
等回去之后,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。
丁禾瞳孔收缩,一眼辨认出来人是谁。
余兰闷头往前,听见有人喊她,停下脚步。
“这么晚了,你不在家里过年,来这里做什么?”丁禾走上前,让她看清自己的脸。
“丁禾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黑暗中,双方勉强能分辨出对方的身份,却不怎么看得清面容。
“我来找姜榆。”
余兰转身就走,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你不是结婚了吗?大过年,你不在那个男人家,来这里做什么?他对你不好吗?你后悔结婚了吗?后悔为他丢掉工作吗?”
她歇斯底里喊道:“跟你有什么关系!关你什么事!你凭什么管我的事?”
余兰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,浑身无力的耷拉下来。
她这一辈子,都是个笑话。
小七不知道为什么,丁禾明明什么话都没说,他却觉得她现在心情很不好。
丁禾嗤笑,“我没事,我能有什么事。”
没办法,谁叫今天还要工作呢。
时间转眼到中午,一个消息在厂里传得沸沸扬扬。
“说是轧钢厂家属院那边吊死了一个人,女的。听说那门还没我高,脚都没悬空,就用一根绳子上吊了。”
“轧钢厂?知道是谁吗?”
姜榆急急忙忙起身,想去轧钢厂打听。
蓝饶萍语气急促:“我刚想来找你!”
两人对视,心里已经了然。
蓝饶萍眼眶湿热,声音艰涩:“余兰昨晚和家里人闹了矛盾,跑了出来,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,也没出去找。等早上起来,她就……就没了。”
蔡晓乐连忙扶着,脸色微白。
姜榆拂开她的手,死死咬着唇,忍住眼泪。
“怎么会呢,怎么会呢……”她喃喃低语。
明明过年前,她还去找余兰送过年货。
那时余兰还说:“我没事,他对我挺好的。”
她是丁禾的母亲,无论如何,她都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姜榆咬着牙,用力擦了眼泪。
那是余兰啊。
却在回家之后,选择了这条路。
蓝饶萍怕姜榆情绪太激动,身子受不住,连忙安抚了几句。
一个好端端的人,才和范达喜结婚没多久,便吊死在了家属院,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。
姜榆收拾好心情,只那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绪。
但余兰是她从豫南带回来的,看着她回家,看着她工作,看着她再觅良人结婚。
蓝饶萍怕姜榆做出冲动之事,顺便喊上了贺庭岳陪着。
贺庭岳揽着姜榆的肩膀,轻声低问:“哭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