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们都闹着,这集体副业肯定干不下去,这钱我先还给你。等明年开春选举,我就不参选了,随他们折腾吧。”
他当了南河村的队长这么多年,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吧?
这还没开始,先被泼了一盆冷水。
姜榆收起了钱,心里还是有些遗憾。
何有福苦笑,“他们要是知道,就不会相信这种可笑的谣言。”
“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我虽然是突然想起,但开养鸡场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,而且不愁销路。您在村里这么多人,根基不浅,肯定还有很大一部分乡亲是支持您的。”
像云角村,现在也风风火火开始搞起集体副业,开了一大片荒地种棉花。
姜榆攥着手里的钱,越想越觉得可惜,不想轻易放弃。
何有福点点头,“已经通过了。”
村里分粮食,是按照人头数和工分来算,其中工分比重很轻,主要还是看人头。
大家都想着,做多做少,只要出了工,都有工分。
越来越多人有恃无恐,愈发学会偷懒。
“无论是哪一条路,开头都是最难走的,有福伯如果铁了心想做,就得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姜榆将那一千块钱重新拿了出来,“有福伯,无论你怎么选,我都是支持你的。今年年初,云角村开荒种的棉花已经收上来了,刚好赶上冬天,赚了不少钱呢。”
“姜榆,我决定了,继续干!”
何有福回去后,顶着在很大一部分反对的声音,依旧坚持要搞集体副业。
“上头领导决定的,找我闹没用,你们直接去公社抗议。”
何有福也不勉强:“多劳多得,少劳少得,不劳动也有,但分钱的时候可没多少。”
十一月底,北城下了入冬来的第一场大雪。
她现在肚子愈发大了,裹上袄子跟个球似的,实在懒得动弹。
“不要自己出门,等我回来带你,听见了吗?”
贺庭岳见她打了个哈欠,大有想再睡一觉的架势,拍拍她的脑袋,抬脚走了出去。
“姐,何杏奶奶要不行了!”
姜野连忙扶着,“姐,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,等会儿我回去看看何杏,帮忙操持她家里的事,你就别去了,在家里等我消息。”
这世道,想吃绝户的多了去。
姜野扶着她坐下,“我知道,这件事我会处理,你放心。”
姜野急匆匆出门,差点滑了一跤,看得姜榆吓了一跳。
姜野连忙喊道:“姐你别管,我没事!”
现在下着雪,地板没一会儿就铺上了一层雪,跟白地毯似的。
赖六子自然二话不说,套上大衣便跟着他出门。
赖六子道:“我朋友家出了点事,我过去帮个忙。”
他无父无母,孤儿一个,对于同样身世的何杏,自然多了几分同情。
“什么朋友呀?你总得我们说一声,不然家里人连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。”
“妈,是阿野同乡,一个小姑娘,和奶奶相依为命,现在她奶奶要不行了,我过去看看。”
“你已经结婚了,在外面该更注意一些,既然是女同志,就该保持距离。”
“十四岁就不是女同志了吗?她以后总会长大……”
赖六子却没再搭理蔡慧芳,执意跟着他往外走。
蔡慧芳看他根本不听自己的话,脸色恼怒,抬脚跟了出去。
赖六子没理她,头也不回走了。
“六哥,要不你还是别去了。”
姜榆让姜野过来找他,那是出于信任。
两人紧赶慢赶来到南河村,何杏家已经开始操办后事,瞎子奶奶过世了。
瘦弱的身影,任谁看见都会觉得心疼。
“阿野,你怎么过来了?我还想说让人去告诉你姐
姜野道:“我已经跟我姐说了,她让我过来帮忙。”
姜野虽然不懂这些,却也知道村里有老人过世大概是什么流程。
“有福伯,我可以出钱,让……”
“野哥,我奶奶说了,丧事一切从简,她什么都不要。”
姜野沉默下来,点了点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