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榆头一回对她感到棘手，“那你想怎么办，流落街头吗？”

“你对那个余兰，比对我好。”

她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情况，除了自己叫什么，什么都不记得。

“你要是不想回公安局，那就自己在外面待着，我是不会管你的。”

她原以为看见自己可见，姜榆怎么都会心软。

丁禾看着自己的脚尖，牙根磨了磨，扑闪的睫毛掩去了眼底的阴鸷。

“那请问……能不能把我送去余兰家里？除了你们，我就只认识她，我能和她在一起吗？”

她抿了抿唇，“丁禾，我不确定余兰是否有精力照顾你。”

她已经退一步了，姜榆应该会同意吧，她心想。

丁禾肩膀垮下，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姜榆。”蓝饶萍喊了声。

走近，蓝饶萍也看到了她，目光落在她楚楚可怜的小脸上，顿了顿。

姜榆道：“从豫南跟着我们回来的，受到了惊吓，除了名字，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
丁禾这个年纪，让她难免想起了自己的女儿。

思及至此，蓝饶萍心软了大半。

丁禾摇摇头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蓝饶萍点点头，有些心疼。

姜榆理解蓝饶萍的心软，女儿是她的软肋，只要看到年纪相仿的孩子，难免会共情。

丁禾哦了一声，失魂落魄走了。

“这孩子……”

她不由得在想，她的女儿会不会也遇到了这种事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苦。

蓝饶萍对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抵抗力，心软得一塌糊涂，同情心泛滥起来。

“也好。”

等下午姜榆收工，她想着正好无事，过去看看余兰也无妨。

“做事再勤快有什么用，这些我也能做，不当吃不当喝的，有本事她出去赚两个钱回来。”

“我当初嫁给余勤的时候，可没说还要养小姑子。”

对于余大嫂这番言论，她不予置评，但心里是极不赞同的。

金大娘连忙扯了下余大嫂的胳膊，“那谁……姜榆来了。”

姜榆看着关心余兰，其实也就那样。

金大娘只好自己站起来打招呼。

姜榆点点头，直接进屋去找余兰。

“你少说两句，我知道你日子难过，可你小姑子以往受了这么多罪，你就让让她吧。”

那日送余兰回家，姜榆都没进屋，不知道余家是什么境况。

堂屋刚刚好能放下饭桌，多站两个人，转身都嫌挤。

屋里的大小，也就足够放炕的位置，再难塞下其他东西。

余兰却不是从屋里出来，而是从门口的地震棚钻了出来。

余兰局促地搓搓手，笑了笑。

她刚来那晚是在堂屋打地铺的，但因为晚上把余大嫂绊倒了，她便自己搬到了地震棚。

至少比以前好。

余兰知道，她心里的怨愤不全是针对她，大多是来自对生活的无奈。

正因为捉襟见肘，柴米油盐都要愁，余大嫂才会有怨怼。

余兰连连点头，“是我自己要睡的。”

“姜榆，你过来有什么事吗？”

余兰不信，要是没事，她怎么会过来。

余大嫂嗤了声，“你几斤几两，人家是厂里的领导，需要你帮？”

“公安局给她安排的人家，她不想去，说是想……想跟着你。”

“这是什么话，我们家什么条件，养一个拖油瓶就够辛苦了，还想再送一个拖油瓶过来，这日子还过不过了！余兰，你要是敢应下这件事，我就跟你大哥离婚！”

“姜榆，我家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，不适合再多养一个孩子。”

能不接触就不接触，她不想把麻烦带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