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。”姜榆正色道。
次日,姜榆和贺庭岳一早出发,跟随剧组前往豫南。
印在版面上的,便是姜榆那篇采访。
从干事一路爬到正科的位置,看似简单轻松,她付出的却不比别人少。
一个立体且具有辨识度的形象,跃然纸上。
由刚才崇拜欣赏,变成了批判。
李念很公平,这俩人一个都没落下,通篇对他们进行批判的笔墨不多不少,一碗水端得很平。
李念把毕生积攒的贬义词,都用到了这两人的身上,恨不得把他们钉死在耻辱柱上。
这种人,怎么能够领导国棉厂,带着工人们迈向更好的未来?
内容并不相同,各有侧重点,然而并不影响他们批判薛厂长和焦宗耀。
薛厂长和焦宗耀一起床,原本最头疼的事就是检讨书。
左右邻居纷纷拿着报纸上门,询问他们事件始末,被他们恼羞成怒轰了出去。
她以前仗着薛厂长欺压过不少人,今天却是头一回觉得这个父亲令她感到丢脸。
当地人不太友善
盛怒之下的薛厂长,哪里容得她这样挑衅威严,当即一个耳光扇了过去。
薛莹捂着脸颊嘤嘤哭泣,躲到自家母亲的身后。
“老薛,打孩子有什么用,现在最要紧的是先解决目前的困境。”
“去找焦宗耀!你是受他指使,都是他的命令,跟你有什么关系?”
他垂头丧气瘫坐在椅子上,脑袋低垂。
哪怕是焦宗耀,恐怕也比他好不了多少。
他绝望地闭上眼。
他先前得罪的人多,多少人盯着他,只等他出事后来踩上一脚。
除了坐以待毙,他竟想不出丁点法子。
“怕什么!”
他媳妇儿迟疑道:“可家里这些东西,万一有人上门抄家怎么办?”
这些年他抄过不少人的家,攒了好些积蓄。
他们两个首当其冲,然而国营厂也没好到哪里去。
他坐在办公室沉默了许久,那字字珠玑的采访稿,他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把他们炸得外焦里嫩。
有这一篇新闻在,他们不仅要把她和贺庭岳请回来,薛厂长和焦宗耀是万万保不住了。
郑厂长越想越怒,忍不住发笑。
外头的人弱弱回了句:“厂长,姜科长和贺科长今天一早就离开了北城。”
他不仅自己生气,还即将面临上头的雷霆之怒。
原本能除掉薛厂长,他应该感到高兴。
然而现在的他,却哭笑不得。
先前过来的时候豫南正值洪灾,家园破碎。
呈现在姜榆面前的,又是另一番场景。
同安村在豫南边上,这一带幸运避开了洪水。
后来到陈钰所在的地方,和他叙了一番旧。
从洪灾到现在,陈钰忙得不可开交,也是这段时日才清闲一些。
听到这个名字,陈钰变了脸。
焦宗耀和陈钰年纪一般上下,但他和秦康义交情特别好,像是忘年交。
“当初秦家被抄家,还是他亲自带人上门。”
“他父亲过世,母亲重病,弟妹上学,哪一样没得秦家的资助。而这一切,成了焦宗耀举报秦家的证据。”
他正气凛然,高高在上指责秦康义靠着剥削人民群众敛财。
姜榆眯着眼,“所以当初秦家的财物,都落入了焦宗耀的手中?”
焦宗耀当初还不是副主任,但他借着秦家的事,和当时的主任沆瀣一气。
只是他漏算了一点,哪怕除掉了纺织工业革委会的主任,他也不可能上位。
姜榆眼底掠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