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这个漆黑的小瓶子,江时这时候意识到一件被他忽视的事。
那就是苗女所说的,当天上山的村民,为什么在她院门口发病暴毙。
已知这场疾病的根源是疫人。
费诩力量的来源是病鬼。
那就有这样一种可能性,这个院落的蛊虫里,有着病鬼的一部分碎片。
同根同源的力量碰撞在一起,产生了激烈的反应。
这些异常的根源,全都指向蛊婆手里平平无奇的药瓶。
老婆婆拄着拐杖走过来,将这瓶蛊放在江时手心,随后交代了几句话。
说的是什么他一点没听懂,他猜测是嘱咐药效之类,于是打开了手机的自动翻译。
“这是我传家的蛊,能杀人也能救人,很危险,也很有效。大仙你要是不嫌弃,就收下。”
“我年老了,小满也要出村了,这东西传不下去。你是好运的神仙,交给你保管,我也能安心入土了。”
江时接过瓶子,拿起来晃了晃,听到里面“噗叽”的声音,像软体动物砸在墙壁上。
更加奇怪的是,这个瓶子外壁,竟然掺了铅,从外面无法渗透灵异的影响。
不是鬼是什么?
感觉这东西凶邪,他将药瓶装进万花筒,里三层外三层地封了起来,准备回到镜像空间再打开查看。
“那行,我收下了,”他沉吟了片刻,说道,“阿婆你真的不打算搬家吗?”
继续留在这个村子,谣言只会变异扭曲,最终将无辜者架上绞刑架。
蛊婆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生于斯长于斯,我的躯体归于故土,死后尸体被山下的虫子啃食,养分归还给山神。”
江时大概理解这个想法,入土为安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,大概是每个民族共有的特性。
两人交谈完毕,治安署的直升机已经停在村中的芦笙场上,引起一众村民的围观。
山路太过崎岖,车开不进来,所以只能用这个方式前来支援。
没过多久,几个穿着防护服的调查员来到了院子门口。
领头的那个敲了敲门,对江时行了一礼,得到准许后,带走了失踪案有关的两人。
看着阿婆挥手痛哭道别的场景,江时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。
他回到老登的厢房,整理了一下这家伙的东西,准备回南城交还给他。
在整理抽屉的时候,他看见桌子里躺着的一根录音笔,稍微愣了一下神。
江时仅仅犹豫了一秒钟,就打开了这家伙的录音。
“滋……滋……”
听起来信号很不好,像沙哑的老头在咳嗽。
“1999年3月11日,我拿到了这只最新的录音器,用于记录第二十一个即将到来的世纪,希望这不会是终末纪。”
江时不由得产生好奇:“话说回来,老登活了多久来着?”
他继续往下听。
“我在记录,2000年七月,我来到了南城,在这里找到一份工作,这是一个完美的新的开始。”
“为了避免感情的损耗,每一百年我会催眠一次自己,忘记过世的友人,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。”
他觉得这个办法很不错,如果哪天自己活腻了,说不定也会洗档重开。
“2003年,疫病爆发。我再次提起了医疗箱,不过这次没有鸟嘴面具,口罩可比这玩意靠谱多了。”
“值得一提的是,每隔十一年似乎就有一场大型灾难,上次是金融危机,这次是疫病?”
“2008年,大地震,为逝者默哀。”
“2012年,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并没有到来,反而这部同名的末日电影火了,有点意思。”
“2014年,南城发生大规模雪灾,似乎是由于某只鬼失控导致的。”
“2018年,我遭遇了年轻的同事的追求,伴侣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,同伴的死亡只会加深人性的崩塌,这真是一场个人的灾难。”
听到这一条,江时本来已经昏昏欲睡,立刻来了兴致。
没想到老登还有这么多风流往事,吃瓜的渴望战胜了睡意。
他想听一下这段感情究竟怎么样了,为啥这家伙至今还是单身。
当他放到下一条语音时,瞬间被一瓢冷水浇灭。
“2020年,疫病爆发,她死在了医者的前线战场。”
他咂了咂舌,突然发觉漫长的生命也是一种悲哀。
“每年都有人不断死去,他们不断以另一种形式新生。我为逝者悲哀,收拾我的行囊继续出发,尽我所能挽留更多的生者。”
“……”
苏朽从这一年开始,记录的的事情就比以前多了很多。
就像是把每个认识的人,都留在实质性的声音中,让他们能伴随着这些媒介一直活下去。
细致到连枯燥的日常都没放过。
“早晨七点起床,与楼下住着的扫地阿姨王秋霜打招呼,买一份早点,豆浆铺的老板叫……”
江时开始快进,断断续续地听了几段,直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,才陡然按下慢放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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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2024年夏,医院分过来一个名叫江时的实习生。”
他好奇这家伙对自己的看法,于是继续听了下去。
“当晚加班解剖尸体的时候,他的反应更多的是兴奋而不是恐惧,我想他大概精神有点问题,和我一样。”
江时一时间感觉有些难评。
要不是他亲眼见过这家伙工作时的样子,他都以为自己记混淆了。
明明这家伙的表情,怎么就栽赃到他头上了?
他继续往下听,自己的名字只是一闪而过,似乎没在苏朽的人生中激起什么浪花。
然而,到今年的时候,录音笔的内容变得混乱了起来。
有的记录断断续续,而且都有一定的指向性,这家伙跟他一样,开始疯狂地研究四旧八苦这些旧神。
“生鬼的形象是一棵树,目前至高级封印物,生棺与圣杯都来自它。”
苏朽在记录里说道:“我曾怀疑我的鬼与它有关,但一个实验告诉了我结果,答案是否。”
“交易网的那次会议上,我见到了圣杯,可是我的鬼并没有任何反应。”
“我没有百年前清晰的记忆,也许我在漫长的人生里,曾经找到过我的鬼到底是什么,但是这个答案被我亲手封存起来了。”
“是因为结果让我无法接受吗?”
他继续在记录里分析着。
“死鬼,也就是尸鬼,形象是棺材里的骷髅,相关事件尸将出关、鬼街、尸雨。”
“奇怪的是,每次尸鬼现身的时候,江时都在场,这会是巧合吗?”
“他到底是不是尸鬼在这个时代的化身,我持保留意见。”
江时当然知道自己不是,他就回个老家掘个祖坟,怎么就从镜鬼变成尸鬼了?
但是站在旁人的视角,似乎也挺巧的,说明他跟这只鬼的孽缘不浅。
他发现老登接下来记叙了最近的语音,于是耐心地继续聆听着。
“病鬼,初步判断是一只蝴蝶的形象,我在苗族的村寨遇到了踪迹,目前正在调查中。”
“至于老鬼,”苏朽的声音停顿了片刻,“我有一个大胆的假设。”
“有没有可能,老鬼是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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