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。
现在你是我的人,一双小鞋丢出来,不想穿也得穿。”
清晨,被唤醒的秦昭玥瞪着双死鱼眼,面无表情觑着墨一。
墨一心里头憋屈,这个队长谁愿意干谁干!
“殿下,”用尽量柔和的声音开口,“府外来客人了。”
“谁。”
“温家的人。”
“谁?”
“殿下父族那头……”
下一刻,秦昭玥一头栽了回去。
“是什么要紧的人?不见!”
温家,呵,她连原身父亲都不待见,何况是父族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了。
估计是老温头不安分,给宫外传了消息。
结果自己久久没有动作,人家自己上门来了。
上赶着不是买卖,无论对方图什么,晾一晾再说。
墨一当即就明白了,殿下跟父族的关系并不密切。
默默退了出去,轻轻带上屋门。
走出去没十步,碎墨正搁那儿等着呢。
“怎么样,殿下醒了吗?”
墨一轻飘飘扫了她一眼,直接掠过往前走去,“想知道自己问去。”
哟呵!刚出宫几天,脾气见涨,简直倒反天罡!
“别急嘛,下次让墨二去行了吧。”
“行吧。”
檐柱阴影旁的墨二:……
看不见她是吧?当面蛐蛐儿是吧?
青鸾卫负责近身护卫,没有情报职能,所部清楚六殿下与父族的关系到底如何。
问了府上的大丫鬟桃夭和樱糯,结果也语焉不详,说不出个所以然。
以防万一,还是冒着风险来叫醒殿下。
没错,公主府上下已经达成了共识:
无论什么时候,唤醒睡梦中的殿下都需要冒着被嫌弃的风险。
比如碎墨,现在已经不敢干这个活儿了。
老方窝在门房里头,面带疲惫之色。
以前六公主府的门仆是顶好的活计,根本没什么人登门。
寻常也收不到多少帖子,宫里头的旨意更是一两年都未必有一回。
老方跟侄子两人,占了轮换的两个名额。
实际上大部分时候就他一人盯着,吃住都在门房里头。
反正他睡觉警醒,只要注意偶尔半夜归家的殿下,及时开门就好。
领两份月钱,侄子平时都接别的活计。
但这次殿下回京之后,府上突然热闹了起来。
宫里头的苏全公公、赏赐、女官嬷嬷登门,而且各种帖子不绝。
老方一个人忙不过来,只能把侄子唤回来充当门尹。
专职登记宾客,持《门籍簿》核对,还要归类帖子。
昨日两位公主登门的时候,他恰好不在门房之中。
事后被刚进府的墨一姑娘狠狠叱责了一顿。
听说她们是青鸾卫出身,近身保护陛下的武者,老方是半点不敢摆府中老人的架子。
结果就是两人变四人,两班倒,门房不再是他的自留养老地。
意思很明确,干得了就干,干不了滚蛋。
眼看着六公主有起势的苗头,老方又不傻,自然不可能滚蛋。
宰相门前七品官,以前自家殿下跟权势根本不沾边儿,老方也做好了安安稳稳养老的准备。
可现在完全不同了,他想试试不一样的活法。
五十岁怎么了,正是当打之年!
如今还能仗着府上老人的体面,把门房掌控在自己手中,傻子才滚蛋。
于是侄子被他拴了回来,没有带着他同一班,而是各自安插在两班之中。
今天早上刚刚接过轮值,就见到了温家的马车。
老方看过了昨日侄子录下的《门籍簿》,这温家根本就没有下帖子。
于是没有放人进去,而是让搭班的小子前往通禀。
结果小子都回来了,又等了两炷香的工夫,依然没见有人来传信,心中立时有了判断。
温家的下人已经第三回来询问。
“老丈,怎么还不见开门?”
老方收拾得清爽,日子有了盼头,整个人精神矍铄的。
加上公主向来对下人不吝啬,他也有几件压箱底的好衣衫。
先敬罗衣后敬人,老头子心里头门儿清,也没有丢了公主府的第一道面子。
闻言他尽力挺直了腰杆,稍稍垂着些眼眸,脸上带着三分矜持的笑:
“贵客来得突然,许是殿下没有准备。
也不知是不是小老手下偷懒,竟漏了您家的拜帖?”
说着话便当着温家下人的面拿起了《门籍簿》,仿佛有些眼神不济的模样,盯着缓缓瞧。
那下人心说哪有什么拜帖,以前他家主人上门来还不是直接就进?
现在六公主得了两件朝廷的差事,也架子也摆了起来。
心中嗤笑,脸上却洋溢着讨好的笑容,上前半步作势要搀扶对方。
实际上暗中一兜手,使了个巧劲儿,碎银子便顺着指尖弹入了老方的袖口。
老方身子突然僵住,实在是年纪大了反应有些慢。
对面这小厮明显是惯手,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刚搀扶上他的手,银子就已经入袖。
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老方差一点老泪纵横。
多少年了,他当这破门房多少年了,终于吃到了好处嘿!
“实在是事发突然,府上主子没顾得上。
毕竟是亲戚,想着终归无大碍,还请老丈通融则个。”
老方淡定阖上了《门籍簿》,心中冷哼。
什么事发突然、没顾得上,就是不知礼数。
“既如此,我再派人去问问殿下身边的大丫鬟?”
“多谢多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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